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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首個千萬級地溝油案宣判了(中國最大地溝油案開庭后結果如何)

首頁 > 刑事案件2024-02-10 04:44:27

日本機場地溝油燃料,日本 地溝油

中國現在因“地溝油”既廢棄食用油問題引起人們種種不安。前不久,公安部門歷時半年的專項打擊,破獲了一起特大利用“地溝油”制售食用油案件。來自媒體的報道稱,在中國,每年約有200萬到300萬噸“地溝油”回流百姓餐桌。防不勝防的“地溝油”,讓人們對中國食品安全的擔憂到了幾近崩潰的地步。然而同為食用油消費大國的日本卻無“地溝油”事件。據日本全國油脂事業協同組合聯合會統計,僅2008年全年,日本共消費237萬噸食用油,產生約45萬噸廢食用油,其中30-35萬噸來自餐飲業、食品加。日本人沒有隨意把廢食用油傾倒至下水道的習慣,所以在日本無“地溝油”之說。
日本機場地溝油燃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隨我一起看看吧。

中國現在因“地溝油”既廢棄食用油問題引起人們種種不安。前不久,公安部門歷時半年的專項打擊,破獲了一起特大利用“地溝油”制售食用油案件。來自媒體的報道稱,在中國,每年約有200萬到300萬噸“地溝油”回流百姓餐桌。防不勝防的“地溝油”,讓人們對中國食品安全的擔憂到了幾近崩潰的地步。

然而同為食用油消費大國的日本卻無“地溝油”事件。日本人因有吃油炸食品“天婦蘿”的習慣,每年從餐飲業、食品加工企業及家庭廚房中產生大量的廢棄食用油。

據日本全國油脂事業協同組合聯合會統計,僅2008年全年,日本共消費237萬噸食用油,產生約45萬噸廢食用油,其中30-35萬噸來自餐飲業、食品加

工企業,約10萬噸源于一般家庭。

日本人沒有隨意把廢食用油傾倒至下水道的習慣,所以在日本無“地溝油”之說。相反,經過日本政府、企業及各個家庭消費者的共同努力,日本人讓幾乎所有廢棄食用油都能做到既環保又資源化的回收處理。

日本廢棄食用油的回收

日本把在烹飪以及食品加工中產生的廢棄食用油,以及由于超過可食用日期等原因而廢棄的食用油都定義為廢棄食用油(Used Cooking Oil)。廢棄食用油通常有兩種來源:約80%來自餐飲以及食品加工行業,另外的20%來源于一般家庭的日常生活。

按照日本政府要求,作為廢棄食用油的主要生產者——餐飲以及食品加工行業,其所產生的廢棄食用油必須完全被回收。

日本政府于1970年制定了《關于廢棄物處理和清掃的法律》,該法律明確規定了廢棄食用油的回收、搬運和加工處理等一系列具體事宜,并于2008年進行修

訂。按照該法律的規定,食品加工等企業產生的廢棄食用油被規定為產業廢棄物,作為產業廢棄物的廢食用油的排放、搬運和加工處理,都必須在該法律規定的產業

廢棄物的范圍內,在政府的嚴格監管下運行。

為此,日本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中,都設置了環境政策局。該局負責管轄區內的各種廢棄物的回收和再利用,甚至細化到廢食用油的回收據點的設立和運營。

按照規定,首先,日本的食品加工廠、餐飲業等排出的廢食用油不能直接倒入下水管道,而是冷卻、過濾后裝入指定容器內,交由有相關執照的搬運企業和處理企業搬

運處理,廢食用油排放企業必須同時和搬運企業、處理企業簽訂書面合約。在整個排放過程中,排放企業必須確保廢食用油的質量,如不能摻入水或雜物。

其次,搬運企業在運送過程中,食品加工廠這類排放企業要對整個搬運過程進行現場確認和記錄,包括使用的車輛、經過的路徑等各個方面都要進行書面記錄。搬運企

業必須完全按照食品加工廠的合約規定,將廢棄食用油安全準時地運至處理企業,不能擅自更換加工處理廠或途中擅自賣掉。如果在搬運過程中發生問題,排放企業

也負有責任。

第三,處理企業在對食品加工廠的廢棄食用油進行加工處理時,必須在擁有《食品循環利用法》中規定的“再生利用事業工場認定”資

格證書的場所加工處理。處理企業必須嚴格按照委托處理協議進行加工處理,不能不經排放企業同意擅自轉包或變更加工用途。同時必須履行減少廢水等排放物產生

的義務。

而對一般家庭烹飪過程中產生的廢食用油,日本政府也有明確的回收規定。各地方政府在辦公網上明示家庭廢食用油的分類和回收方法,并

通過圖解具體詳細地介紹回收方法、時間和地點。此外,環境政策局還會印發大量的宣傳手冊,組織市民參觀廢食用油燃料化設施,加強市民的環保和資源再利用的

意識。

日本人習慣把炸過2、3次食品的油扔掉,但他們的環保意識非常強,很少有人把廢食用油直接倒入下水道。日本政府把一般家庭產生的廢食用油,列為一般廢棄物中的可燃燒類垃圾。按照規定,民眾需要把這類垃圾丟入可燃性垃圾袋。

為使液體的廢食用油固化,日本人通常用市販的食用油凝固劑凝固,盡管購買油脂凝固劑的費用要高于食用油本身;或用吸油紙、舊報紙汲取后作為可燃垃圾丟棄。如果只是隨意裝在瓶子里或塑料袋中丟棄,垃圾回收工人將拒絕收取這類垃圾。

最終,這部分可燃性垃圾被運往垃圾處理廠焚燒。

變廢為寶

光有好的回收系統是不夠的。從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起,日本人開始意識到,無論怎樣以環保的形式丟棄,廢食用油最終都只是被焚燒。為了更有效地利用資源,在日本政府主導下,各大企業開始嘗試廢油循環利用。

通常,處理企業會對被回收的廢棄食用油進行精煉和加工,然后根據各種用途,循環再生為各種產品。以2008年日本的餐飲業、食品加工企業的廢食用油利用狀況

為例,共30至35萬噸廢食用油中,約有20萬噸被加工成飼料;4萬噸被作為肥皂、涂料、油漆等工業用原料;2萬噸被用于制造生物燃料;約有4至9萬噸未

加工利用被直接焚燒、填埋。

如今,一些全國連鎖的大型食品加工企業開始和廢食用油加工精煉企業合作,導入“廢食用油循環利用系統”,。通過廢食用油的回收、利用和活用,把公司內部產生的廢食用油加工成生物柴油,用于公司內部車輛所需燃料。

同時,日本政府和政府運營的研究機構也以各種形式,資助市民和各種民間團體開展廢食用油回收再利用活動。以廢食用油燃料化設施最為齊全

的京都市為例,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京都就已開始在市民中普及廢食用油煉制生物柴油的知識。2010年,京都市共回收了約19萬公升的天婦羅廢油,通過

廢食用油燃料化設施,這些廢食用油被制成生物柴油燃料,提供給市營公共汽車和垃圾回收車作為燃料使用,全年因此減少了約4000噸的二氧化碳排放。

繼京都之后,其他城市也都紛紛加大一般家庭產生的廢食用油的回收力度。2007年4月,德島市開始對家庭廢棄食用油進行回收。為促進回收工作,德島市政府決

定,每回收1公斤廢棄食用油,政府將獎勵12日元。而在名古屋市,天婦羅廢油回收總量則從一年前的1299公升,迅速增長到了5335公升。回收后的廢棄

食用油被制成生物柴油燃料,供給市內3臺垃圾回收車和2臺市營公共汽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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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坎一門店兩年制售2噸地溝油,你可知道地溝油起源于日本?

地溝油事件再次現江湖,近日,知名火鍋品牌小龍坎被披露在陜西榆林的一家加盟門店兩年間用地溝油制成火鍋鍋底,銷售給顧客食用,涉案2噸多。法院一審宣判涉案5人犯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均獲刑罰。這一被披露的地溝油案,直接將知名火鍋品牌小龍坎暴露于眾。隨后,成都小龍坎餐飲管理有限公司發布聲明,稱對餐廳出現的食品安全問題“深感自責并誠摯道歉”。

火鍋店是使用地溝油的重災區,用油頻頻“爆雷”,給普羅大眾造成了層層的心理陰影,地溝油至今為止,還沒有可行的檢測方法,這也是商家可以油肆無忌憚地使用的原因之一。那么,地溝油最初是誰發明的?可能很多人想不到,地溝油原來是起源于日本的,現在就讓我們來扒一扒它的前世今生。

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日本,這個時期日本經濟正處于戰后大發展,當時的日本到處都是小餐館,吃剩下的剩菜剩飯,需要專門雇人收集起來,找個專門處置的池子倒掉。但時間一久池子很快就積滿了......,于是有人就動了腦筋,能不能把這些餿水再利用起來呢?于是地溝油從此就誕生了。

地溝油一出現就引起了日本食用油生產商的高度注意,他們在地溝油提煉過程中,加入一種多氯聯笨化學液體作為脫臭劑,這種脫臭劑雖然有毒性,但很難被檢測出來,由于這種油品成本低價格低廉,很受當年的日本民眾歡迎,就這樣日本人就歡天喜地的吃了若干年的地溝油,一直到1968年發生多氯聯笨大面積中毒事件(也稱米糠油事件),當時九州一家不法的生產廠家為了降低成本追求利潤,采用地溝油并添加大量多氯聯笨來生產米糠油,造成大約有一千多人中毒,中毒后皮膚變黑,孕婦生的小孩渾身發黑,當時稱作黑皮毒,而生產米糠油的副產品——黑油被作為家禽飼料售出,也造成幾十萬只家禽死亡。此次事件后,地溝油被日本政府嚴禁作為食用油(但也有消息指當時的日本米糠油事件與地溝油無關,只是生產過程中發生的一起安全事故)。

日本的地溝油事件發生后,日本政府管制嚴厲,地溝油賣不出去,日本的商家轉變思路,偷偷賣到臺灣市場牟利。自七十年代開始,日本就和臺灣的無良廠商相勾結,日本廠商提供地溝油,臺灣商家用其加工食品出售。直到1985年,臺灣第一起地溝油事件才曝光,當時的德泰油行自1975年起收購養豬餿水提煉成食用油,10年內售出逾220萬公斤,流入餐飲及食品業,不當暴利逾億。該起事件重創食品業,引起全島震動,應節月餅受到嚴重波及。

此次事件發生后,地溝油并沒有在臺灣銷聲匿跡,直到本世紀,還有地溝油事件發生。2014年9月,臺灣警方偵破收購自助餐廳、餐廳地溝油制成劣質食用油的案件,地溝油流入市面超過200噸。臺灣強冠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將香港進口的87噸非食用豬油及日本進口的672噸非食用豬油及回收榨過的黑心油合成,制成“全統香豬油”成品后販賣到市面。

地溝油通常發生在經濟正在高速發展的國家和地區中,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的最初10年可以說是日本的經濟復蘇時期。在這個時期,日本對追趕歐美趨之若鶩,發展重工業、化學工業,跨入世界經濟大國行列成為全體日本國民的興奮點。然而,日本人在陶醉于日漸成為東方經濟大國的同時,卻沒有多少人想到肆虐環境將帶來的滅頂之災。正是由于這種急功近利的態度,產生了重大的地溝油事故,足見日本當時環境問題的嚴重性。到了七八十年代,臺灣經濟也高速起飛,商家為獲取最大利潤于民眾的健康不顧,政府對食品的監督不到位,導致了地溝油的大量使用。到了我國的九十年代開始,地溝油也開始在黑市流通,一直泛濫至今。

人類應該認識到自己是幸運的,因種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佑機緣而得以在地球的懷抱中降生,并得天獨厚地在地球上生存。但是如果我們不能平心靜氣地反省大自然給予的恩惠并珍重它,而是執泥于殺雞取卵地發展經濟的話,總有一天,維系我們生存的地球會土崩瓦解,那時人類的去向是現在連想象都無法預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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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電視劇劇情分集介紹

截至2023年10月,電視劇《宣判》更新到了第四集,分集劇情如下:

第1集:齊衡調任省會齊州市中級法院副院長,剛一上任,就碰上震驚全國的“漁船殺人案”。齊衡親自擔任審判長主審此案,除了齊衡外,青年女法官馬拉松、中年資深法官牛耕分別擔任此案審判員,三人共同組成合議庭。

第2集:第二天,馬拉松告知齊衡監獄的通知,齊衡見馬拉松欲言又止的樣子,坦然地聊起了郭倫的往事,郭倫打人時正好是十六歲生日當晚,就是因為齊衡不肯包庇郭倫未滿十六歲,導致了他坐牢。

第3集:接下來的庭審揭露出更多的事實:王貴平殺死船長后,讓學海事的林宇開船,林宇不會,越開越遠。與此同時,鄭奪和齊文靜、胡白密謀打算制服王貴平,不料幾乎出錯,鄭奪借機讓王貴平誤會是胡白在背后搞鬼,胡白被王貴平殘忍殺死。

第4集:齊州市大型企業大功集團的董事長羅懷功發現齊衡的妻子正是郭念,因此觸動了自己的心事。羅懷功懷疑齊衡知道什么,繼而開始與齊衡為敵。鄭奪其實是羅懷功的秘密殺手,這次出事,羅懷功便安排了大律師陳述替他辯護,本來做無罪辯護而接近成功的陳述卻因為林宇的翻供而陣腳大亂。

《宣判》播出信息

涉案劇《宣判》將于2023年3月19日晚上19:45分在上海新聞綜合頻道地面首播。該劇共有43集,于2020年1月20日殺青,并于2022年4月8日取得發行許可證。主演包括王千源、藍盈瑩和嚴屹寬等人,配角也都是老戲骨,如張豐毅、姚安濂、黃宥明、于子洋等。

該劇主線是“漁船殺人案”,但也涉及其他社會問題,如姜縣化工廠污染案、拐賣兒童案、明星肇事案、強奸案、地溝油事件、快遞遺失案等。該劇是一部政法題材、掃黑除惡的涉案劇,備受期待。

中國最大地溝油案開庭后結果如何

最大地溝油案揭秘:銷售量夠60萬國人吃一年
身著囚服的柳立國,仍有一股儒雅之氣。1977年出生的他,臉面干凈白皙,講話緩慢,面容和善,不時用手扶一下精致的黑框眼鏡。
2012年12月12日,柳立國再次出庭受審。在中國公眾心目中,他似乎是大奸大惡之徒——他是中國迄今最大地溝油案件制造環節主犯。
浙江寧波檢方起訴書稱:從2007年12月起,柳立國在“明知他人將向其所購的非食用油冒充豆油銷售的情況下,仍將餐廚廢棄油加工提煉成仍含有有毒有害物質的非食用油對外銷售”,銷售額達9920余萬元。
按照每噸8000元計算,這些地溝油制作的非食用油約合1.2萬噸,假設全部流向餐桌,夠60萬中國人吃一年。
2012年8月,該案的開審一度引發舉國公眾震驚。該案被稱為中國首例特大地溝油全環節案件,共有58家企業牽涉其中,不少知名食品品牌被曝使用地溝油,其中有五家上市公司。健康元藥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600380.SH,下稱健康元公司)的子公司河南焦作健康元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下稱焦作健康元)為該案地溝油最大終端買家。
該案引發舉國震驚的更為根本之因,在于該案和各省隨后開審的10多起地溝油案一起揭示出——地溝油在中國被大規模送上餐桌,已由猜疑變為現實。
2011年7月4日,一場由公安部專項督辦、發軔于浙江的圍剿地溝油行動,從柳立國的濟南格林生物能源有限公司(下稱格林公司)入手,進而席卷山東、河南等地。官方稱摧毀了一條集掏撈、粗煉、倒賣、深加工、批發、零售等環節于一體的地溝油黑色產業鏈。
在中國,地溝油于近十年間被視為洪水猛獸,沾之則為千夫所指。實際上,并非所有的地溝油加工都有罪,地溝油本質上也是一種資源,有著制造生物柴油、飼料油等的合法用途。
柳立國從事地溝油加工的山東平陰縣,曾是先圣孔子蒞臨講學之地,留下“杏壇遺響”;近十年地溝油生產卻大行其道,“企業”眾多,且少被查處。柳立國的企業僅是后起者,即便到被抓為止,他的地溝油生產規模也并非最大。
十多年前,懷著“想讓家里兄弟姐妹都過好日子”想法的柳立國生活困窘,屢屢碰壁,鄰村一個靠地溝油暴富的故事影響了他的人生路。2003年涉及地溝油后,他有長達數年時間里試圖走用地溝油制造生物柴油、飼料油的道路,卻一度負債累累。據檢方指控,2007年起他開始用地溝油制造上餐桌的“紅油”。
有識者指出,平陰縣及臨沂市獨特的地溝油外部環境以及柳立國的地溝油之路,均值得食品監管部門和各級政府反思。在此層面上,柳立國案僅是根絕地溝油上餐桌之起點。
追尋柳立國人生軌跡,他原先并非奸惡之徒。地溝油的惡之花,也并非頃刻間就在這個蒙受孔儒教化的玫瑰之鄉破土而出。凡事皆有因由。西哲漢娜·阿倫特有“平凡之惡”理論,略言之,即一介普通人,身處特定環境中,成為運轉機器的一員,也很容易因為選擇“服從”,做出惡事。
柳立國之于地溝油,又是如何?真相似乎并未明了。庭審中,柳立國及其兄柳立海、其大姐夫于雙迎、二姐夫魯軍等七名被告,當庭集體翻供,律師亦為其做無罪辯。
在法庭爭鋒、庭外民意洶涌之外剖析該案,似乎可以照見地溝油在中國的前世今生,還原一個地溝油江湖的復雜社會生態,直面相關領域政策的誤區,乃至職能部門監管的真空,或能為中國食品安全提供借鑒。
柳立國前傳
“如果效益好,鋁廠不垮臺,他也走不到這個地步。”在平陰鋁廠的家屬院里,一位退休職工談起柳立國,不無感慨。
平陰是山東濟南市的一個遠郊縣。位于縣郊的平陰鋁廠向南1公里,是孔村鎮合樓村。孔村鎮得名于春秋時孔子講學遺跡。1977年,柳立國出生于此,上有三姐一哥,父親曾作過多年的村支書。十幾年前,他和兩個姐姐先后考上學,跳出農門,為村民羨慕。
在柳家三姐印象中,柳立國雖是家中老小,但從小懂事,孝敬老人,上小學時,為了不讓母親每天為他早起,從三年級起就自己做飯。他又是一個愛動腦子、特別勤奮的人,精力也特別旺盛,例如別人閑時打撲克玩游戲,他有空就查資料看書。
中學畢業后,他考上了山東省鹽業學校(后更名山東輕工工程學校),這所建于青島的學校,為國家級重點中等職業學校,號稱“金藍領的搖籃”。四年的中專學習,美麗而經濟發達的青島,開闊了他的視野。1997年畢業回到平陰后,他一度想做買賣,開個電子商品店,但在父母的影響下,他進了平陰鋁廠。
位于泰山余脈臥龍山下的山東平陰鋁廠,是一家始建于1966年的老牌國企,隸屬于山東省冶金工業總公司,在上世紀80年代曾輝煌一時,與國棉、軸瓦、標件,并列平陰傳統四大廠,為周圍農村青年眼熱之地。
柳家與平陰鋁廠結下不解之緣。不僅柳立國,未來地溝油加工廠內的主要幫手、最終和他一起身陷囹圄者,多曾在平陰鋁廠長期工作。
1988年,平陰鋁廠一期擴建后招工,柳立國的哥哥柳立海進入鋁廠。1994年二期擴建招工,柳立國大姐夫于雙迎進廠。1989年,后成為柳立國二姐夫的魯軍分配到鋁廠工作,畢業于東北大學的魯軍作過該廠團委書記、電解車間黨支部書記、廠工會副主席等,在老職工中有較好口碑,“為人熱情認真,人緣好,為許多年輕人操辦過婚禮”。
1997年柳立國進廠時,平陰鋁廠風光不再。據山東大學一篇題為《平陰鋁廠發展戰略研究》的碩士論文透露,1997年至2000年鋁廠雖收縮陣線專心治鋁,但負債率上升到93%。
柳立國被分在鋁型材車間作技術員,一月幾百元工資。在這里,他經歷了成家之喜,也遭遇了喪父之痛。他留給同事們的印象是,頭腦靈活,解決了不少技術難題。
2000年以后,平陰鋁廠每況愈下,職工流失嚴重。柳立國也在想著出路。在三姐的印象中,弟弟心氣比較高,對于生活有自己的想法。在兄弟姐妹中他最小,但也最為別人考慮,“他想讓兄弟姐妹都過上好日子”。
一開始,他在鋁廠旁邊開了個小超市。小兩口上班時,超市由母親照看。超市開了兩年,并不掙錢。
鋁廠的效益還在下滑,工資發不出來。2003年五六月,柳立國辭職。從親友處四處借錢,他辦起了平陰縣昌順油脂加工廠。
正途路難行
如今,在鋁廠家屬院所在的萬方路上,有一黃墻小院。暗紅色鐵門銹跡斑斑,上面貼著字跡模糊的出租廣告,小院里是一排門窗洞開的廠房。這個小作坊模樣的院子,就是柳立國起家之所。
2003年,柳立國在租來的小院里,建了簡陋的廠房,雇了三四個人,做起了油生意。院子離鋁廠只有三四十米遠,他的姐夫們從鋁廠下班后,也跑過來幫幫忙。哥哥柳立海這一年被確診為股骨頭壞死,他時常帶著哥哥四處去求醫。
在鋁廠前同事老李印象中,一開始,柳立國做的是好油。“那時是做豬油加工,就是給豬油去去色,脫脫腥味,然后就賣了,這是人食用的。”后來柳立國在看守所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時如是說。老李稱,柳立國還用養雞廠殺雞的原料,做過雞油。
在家人看來,柳立國創業的時候,很苦,很多東西摸不到邊,做過很多次試驗,都失敗了。2004年左右,他還采購過棉籽油和棕櫚油,加工成飼料油來賣,那種油色如醬油,一天加工不過兩三噸。下海的頭兩年,因為沒有經驗,柳立國都是賠錢。他陸續從親友處借錢,一度欠債近200多萬元。2004年,三姐還幫他貸過款。
“虧得再多,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柳立國后來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時說。在三姐看來,他是一個能扛的人,不輕易向別人訴苦。有時又非常脆弱,說起創業之苦,也會掉淚。
2005年,對于柳立國來說,是個生意轉機。當年,中國的生物柴油產業還處于起步階段,還沒有統一的國家標準。頭腦靈活的柳立國,看好生物柴油的前景。這一年,他把廠子改名為濟南中興脂肪酸甲酯(脂肪酸甲酯即生物柴油)廠,準備投產生物柴油。
在西方發達國家,源于油炸食品后的棄油、動物廢棄油脂、餐館地溝內油脂成分的地溝油,普遍被視為一種資源,可以回收制作成生物柴油、動物飼料用油等。在國內,此途同樣被視為地溝油正規出路。
據《解放日報》報道,2005年,國內1噸地溝油原料還是800元,到2006年,已漲至3000元/噸。生物柴油經濟效益也十分可觀,生產1噸生物柴油直接成本約為3500元,當時市場售價每噸5000元左右。
據《中國新聞周刊》報道,柳立國先是花10萬元,從中國科技大學購買《脂化植物油燃料中試》專利技術。購買設備和技術后,效果并不理想,柳立國又找到全國生物柴油行業協作組專家委員寧守簡請教,最后通過與鄭州某研究所共同合作、反復實驗后形成自己的技術。
柳立國主要從北京收購地溝油做原料,加工工藝只有兩步,當時國內尚沒有生物柴油的標準,只要客戶認同就可以。“就是這個時候,我對地溝油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柳立國說。
那時柴油緊俏,不少加油站在柴油中添加生物柴油,柳立國生意日隆,最高時一個月純利潤達二三十萬元,到2007年時,他已幾乎把欠賬還清了。這期間,哥哥柳立海從鋁廠病休,2006年上半年,也來到廠里幫忙。
好景不長,隨著柴油價格下降,市場對生物柴油的需求減少,“后來沒有了銷路,中石油和中石化也不要,還能賣給誰呢?”而他在供述中稱,生物柴油生產了八九個月,產品主要賣到泰安的石化公司,后來因為質量問題,這家公司也不要貨了。
柳立國的遭遇,反映了生物柴油產業的尷尬。中國每年消耗柴油高達9000萬噸,生物柴油理論上大有發展空間,然而,現實狀況卻是很多生物柴油企業無合適發展路徑。原料供應是制約因素之一,而中石化、中石油壟斷了柴油供應市場,民營企業難以進入國有銷售渠道,也是困境之一。
生物柴油受挫之后,2007年,柳立國再次轉型,在地溝油道路上越走越遠。
地溝油“基地”
2003年,柳立國雖涉足地溝油的一種即動物廢棄油脂加工,但此時他對地溝油生意并不了解。平陰鄉間,素有經營油坊的傳統,而柳家之前并未涉足。在家人看來,柳立國涉足油脂,主要是受了郭柳溝村朱傳峰兄弟的影響。
其時,在孔村東南方向數公里的郭柳溝村,朱家的煉油生意已有三年。知情者稱,平陰縣的地溝油生意,朱家最早,其他地方都是跟著學的。2011年下半年,在柳立國被捕不久,朱家兄弟的煉油廠被濟南警方端掉。在公開媒體報道中,朱家兄弟地溝油案被稱為山東省內最大地溝油案。
朱傳峰出身貧寒,父親為工廠業務員,母親務農,兄弟四人殺豬出身,后轉行開起面粉廠、糧油批發店。1999年,朱傳峰從南方拉來設備,開始建油廠。
濟南警方則稱,就在彼時,朱家建成了以泔水油為原料生產地溝油的第一條生產線。濟南警方后來稱,朱家從山東的聊城、泰安以及北京、四川、內蒙古等地購進餐廚廢棄油脂,生產脫脂油冒充食用油,銷往河南、山東、安徽、遼寧等地。
2009年3月3日,郭柳溝村的朱家兄弟,在數年經營之后,注冊成立了濟南發達油脂工業有限公司,登記經營范圍為生物柴油加工、銷售。
朱家兄弟的產業越做越大。一位村民形容其繁榮景象:從外地運送地溝油原料的大掛車,長達二三十米,滿載著柴油桶,一天最多能有五六車,從附近的孝直高速路口下來,沿105國道北行10公里,從東天宮村北面東行3公里,過王小屯、范皮莊,再往南行1公里,直奔郭柳溝村東頭的朱家廠子。
外地來拉油的油罐車,則一般是晚上或周六周日過來。若是白天到了,就停在附近的孔村加油站,等天黑了再過去。在拉油車中,村民看到江蘇南京、山東濟寧等地的車,而泰安一家食用油廠,幾天就來一趟。
朱家的發家,讓人眼紅。鄉間瘋傳:朱家一天能掙二三十萬元。
地溝油制成生物柴油、飼料油等合法方式,其利潤空間遠不如非法制成“食用油”。地溝油上餐桌的根本原因就是這種暴利空間的存在,以及這種暴利方式長期得不到應有懲罰。
地溝油的原料油,業界稱為“毛油”,一般多從餐館地溝里掏出的餐余垃圾粗煉而成,也有部分由油炸食品棄油、動物油脂廢棄后粗煉而來。煉制“毛油”的現場(尤其是餐余垃圾煉制)一般極為骯臟,由一些個體從業者在各個城市郊區隱蔽處分散為之。朱家兄弟、柳立國以及其他平陰地溝油廠,干的則是收購“毛油”加工“紅油”的環節。
地溝油上餐桌的整個鏈條都充滿著非法利益。以加工“紅油”為例,據柳立國后來陳述,2011年時,收購來的“毛油”每噸在5000-6000多元。他的地溝油廠主產品是成品油,業界稱為“紅油”,價格在8300元左右。柳立國保守地說,每噸“紅油”生產損耗是800元左右,生產成本600元左右,加工1噸“毛油”,大概能賺五六百元。
朱家的油廠,并非無人反對。村民稱,一刮東南風,大半個村莊都是臭味。因為莊上味大,年輕人不好娶媳婦,有錢人就搬到城里去住。而朱家兄弟為人霸道,莊上人意見大,也沒處提。
為何環保部門和其他政府部門不來查?知情村民的回答是:每年都有政府的人來查,但朱家交點錢,就能撐個半年一年的。“時間長了,執法人員和朱家就成熟人了。”
就在這種環境中,朱家把產業越做越大,也引得一些薄有資金的鄉人眼紅,紛起效法。柳立國當然是效仿者中最成氣候的,后來在當地成為朱家兄弟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在柳立國之外,2009年,在孔村以西的東阿鎮,老造紙廠舊廠房內,一家地溝油加工廠已開工多時。此地,西靠220國道,東依矮山坡,遠離村落,僻靜得很。該鎮姜溝村一位搞地瓜加工的姜老板,悄然轉行干起了地溝油加工,而數年來也無人管。附近北張村的一位村民,后來告訴財新記者,他還以為上級允許這樣做呢。
至2011年1月,孔村人王子剛、于樹彬、宋慶華等人,在孔村鎮以西的金溝村南面山坡上,合伙建起濟南泰鑫油脂工業有限公司。而在孔村正南3公里處,東天宮村以南,孔村人趙敬雨、渠厚等人,也合伙建起濟南正誠飼料有限公司。
據柳立國供述,僅平陰縣地溝油企業就至少有五家。
臨沂是山東省內另一處地溝油企業聚集地,柳立國后來曾檢舉了這里的四家企業。它們同樣缺乏相應的監管,長年公然存在。
“高級”地溝油
在長達數年的時間里,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疾控中心營養與食品安全所研究員陳君石反復對媒體稱,中國地溝油問題上餐桌現象并不嚴重,因為用地溝油煉制食用油技術工藝復雜,一般人難以掌握,且煉制費用貴,得不償失。
但在數月之前的一個公開場合,陳君石向包括財新記者在內的多家媒體記者承認他之前低估了地溝油上餐桌現狀。不僅如此,陳君石了解到的情況顯示,參與地溝油犯罪的不少企業不但掌握了煉制工藝,而且“水平”很高。不少食品安全專家認為,地溝油生產過程中一定有專業的油脂專家參與作惡。
如檢方起訴被法院承認,柳立國從事地溝油加工,則是這種“高級”地溝油生意中最重要的一環。
2007年左右,柳立國在平陰鋁廠旁的小院子里,開始自己的地溝油生意轉型。對于他2007年以后的生意,寧波警方、檢方直接表述為生產供食用的地溝油,他自己在法庭上則予以否認,反駁稱自己只是超經營范圍生產飼料油。
把地溝油加工成飼料油用于飼料生產,是地溝油利用的另一合法途徑。不過,生產飼料級混合油須取得省級農業部門的許可,而柳立國的公司始終未取得許可。
在國內的飼料油市場中,無生產許可證的廠家所占比例較大,不少企業的飼料油最終流向,也存在監管盲點。是否有企業借飼料油之名,把地溝油成品油運入食用油市場,外界不得而知。
2009年3月9日,柳立國在平陰縣的濟西工業園區,租下1300平方米的廠房,注冊資本50萬元,成立了濟南博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博匯公司)。公司對外稱,可年產1萬噸生物蠟,2萬噸精制飼料用油。
2010年5月,柳立國注冊成立了濟南格林生物能源有限公司(下稱格林公司)。工商檔案顯示,該公司注冊資金100萬元,一般經營項目為生物柴油、油酸、硬脂酸和脂肪酸生產銷售。其家人告訴財新記者,格林公司實際總投資近1000萬元,柳立國從親友處借錢近200萬元,又貸款了近200萬元。
據油脂加工專家告訴財新記者,事實上用“毛油”生產飼料油、生物柴油,主要是使用方向不同,前期的一些技術工藝區別并不大。律師王思魯也認為,格林公司的生物柴油設備,除個別工序設備不需用外,經過簡單改造即可生產飼料用油。而飼料油在達到一定酸價后,也容易被運入食用油市場。
黃長水是一名在寧波收購“毛油”者,是柳立國企業原料供應者之一。被捕后黃長水說,他見到李樹軍(在柳立國企業中負責原料收購)是在2009年上半年。當時李樹軍用一種儀器測了自己的油,認為酸價偏高,就沒有買。黃長水判斷,李樹軍對油的要求很高,不像是做工業用油,很可能是用來做食用油。
酸價是脂肪中游離脂肪酸含量的標志,一般酸價越小,說明油脂質量越好。一般成品四級大豆油,酸價≤3.0;一級大豆油,酸價≤0.2。而飼料級混合油,酸價≤20。
事發后,多位格林公司的核心經營人員,供述了該公司的生產過程:基本上每天都有一車30多噸“毛油”運到公司。卸料后會有人檢測“毛油”中的水分和酸度。對于“毛油”,格林公司的要求是,含水不能超過7%,酸價不能超過15。“毛油”經過加熱融化后送入水解車間。水解車間有九個鐵罐,工人在鐵罐里放入白土和活性炭進行吸附、過濾。經此加工,“毛油”顏色變清,氣味變小。
之后“毛油”會進入蒸餾車間,進行高溫蒸餾,再次去除雜質和酸味、辣味等;最后,“毛油”進入分提車間,將蒸餾后的“毛油”進行物理分流,形成的產品,脂肪酸占三四成,“紅油”占六七成。
格林公司的產品中,脂肪酸是副產品,“紅油”出廠價為每噸8000多元,為公司主要的盈利項目,其酸度要求在2左右,已基本達到四級大豆油標準。
據檢方資料,經過加工以后,“紅油”無臭味,看上去很干凈,顏色比食用油要深些,主要指標接近食用油,但沒什么香味,倒有些辣味。
李樹軍供述稱,當客戶對油品有去辣要求時,他會安排工人去嘗油的辣味輕重。李樹軍也嘗過一次,干嘔了好幾天。如果油有辣味,就要進行高溫蒸餾去味。一般蒸餾的溫度控制在270度左右,如果油的辣味有點重,會把溫度提高到290度。但這種方法,不能完全去除辣味,只能減少。
對于公司的生產情況,普通工人并不知情。員工楊洪磊供述稱,加工的時候,工人不許帶外人進廠,不可以串崗,平時不許亂問亂打聽。在成品油車間,平時東邊的大門是鎖著的,西邊的小門是關著的,工人進出都要隨手關門。
事實上,格林公司對周邊環境污染極大。在附近刁山坡村民馮大嫂印象中,2010年4月22日公司試生產的當天下午,就有熏人的氣味噴出,“那是一種死貓爛狗的氣味,熏得人除了干嘔,然后就是頭疼”。此后,公司附近種植的玫瑰會無故枯死,果樹上水果變黑掉果,兔子、雞呼吸道感染死亡。受害百姓數次上訪,但毫無結果。
柳立國的公司在被警方查抄前,所有手續卻都是合法的。2010年10月,山東省科學院出具環境影響報告書稱,從環境影響角度分析,項目建設是可行的。2010年8月,濟南市工程咨詢院做出的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稱,該項目回收地溝油生產生物柴油,保護城鄉環境,有效避免地溝油流入餐桌。
“政府監管的缺位是制售‘地溝油’泛濫的重要原因。”柳立國的辯護律師王思魯在法庭上曾表示,伴隨著地溝油制售的長期存在,是政府基于促進區域經濟考慮下的長期默認;這種現象無異于給平陰縣當地民眾一個信號,使其普遍認為制售地溝油并非違法犯罪行為。
坐鎮指揮偵查格林公司案件者之一,浙江省公安廳治安總隊副總隊長丁仕輝也認為,治理食品安全問題,最大的難處在于地方保護。他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訪時稱:“為了稅收、政績,(有關部門)對轄區內存在甚至人民群眾多次舉報的問題置若罔聞,甚至與不法廠商結成利益共同體。”
跨省大鏈條
讓食品安全專家擔憂的另一件事在全國最大地溝油案件中被驗證:在地溝油制造、銷售過程,往往是一個企業只負責其中一段,其原料和成品往往會跨地區甚至跨省轉移銷售,查處難度很大。
完整的非法地溝油工藝鏈條一般為地溝油掏挖收集、粗煉“毛油”、煉制“紅油”、摻入食用油等。“紅油”在市場上有多種稱呼,非法進入食用市場被稱為“米糠油”。一般來說,在地溝油黑色鏈條中,“米糠油”經過與食用油勾兌后,就可以作為“成品油”銷售了。
格林公司“紅油”的銷售是“商業機密”,由柳立國親自負責。據檢方材料,如有“貨”要送,柳立國會在前一天中午或下午,聯系司機,給他們收貨人的電話號碼。不僅“毛油”貨源來自全國各地,柳立國的成品“紅油”的銷售對象也多在外省。
2009年,柳立國的客戶網絡已基本形成。這一年,他和做油生意中介的程江萍重新聯系上。當年2月,經其介紹,認識了在河南慶豐糧油市場經營宏大糧油商行的袁一。
袁一是從2008年開始做食用油的,據柳立國供述:2009年6、7月,博匯公司投產之后,袁一陸續從柳立國處進油,她對“紅油”的要求是酸價不能超過2,口感不能有辣味。每車油,袁一要付給介紹人程江萍1000元傭金。
袁一把從柳立國處進的油,稱為“米糠油”。在她所在的慶豐市場里,不少人在賣“米糠油”。她后來供述稱,在商言商,別人也在做“米糠油”生意,這塊也有利潤,也是她整個產品結構里面的一個品種,客戶有需要;若沒有這樣的低端產品,會對其他高端產品銷售帶來影響。
寧波警方后來指控袁一明知柳立國用餐廚廢棄油加工成品油,仍大量購入,加價銷往河南新鄉劉漢菊、三門峽喬新寶的糧油公司,或經罐裝零售給工地食堂、夜排檔等,致使餐廚廢棄油回流餐桌,銷售額達300萬元。
2009年6月,柳立國從送貨的駕駛員處了解到,袁一從博匯公司要的一批油,送到了河南惠康油脂有限公司(下稱惠康公司)。這是一家經營油脂、食用油等業務的公司,其董事長卜慶鋒,同時經營著河南慶隆商貿有限公司。當年8、9月,河南人蘇峰、馬國富、崔如峰,河北人劉占良聞訊后,也先后來博匯公司拉油,轉賣至惠康公司。
2009年10月,柳立國在網上找到惠康公司以及慶隆公司總經理陳保鋼的信息,帶著一瓶“紅油”樣品,去鄭州找陳保鋼。陳保鋼不在,柳立國就在辦公室留下樣品油和名片。
此后,陳保鋼把柳立國介紹給惠康公司。2009年下半年起,惠康公司陸續從柳立國處進油7000余噸,一舉成為其最大的客戶。在陳保鋼印象中,柳立國戴眼鏡,個子蠻高的,腦子比較靈活,他說在做很多生物能源的項目,如開發生物柴油等。
寧波警方后來指控惠康公司將從柳立國處購買的劣質成品油,勾兌入正常豆油,賣給河南省龍祥食品有限公司等食品企業,銷售總量達160余噸,銷售額達150余萬元;賣給河南牧鶴飼料有限公司等50余家企業,用于飼料生產、藥品加工,銷售總額達3萬多噸,銷售額達3億元;指控慶隆公司如法炮制,賣給焦作健康元公司,用于生產藥品,銷售額近5000萬元。
2009年,柳立國還拓展了平陰本地的業務。在“飼料油”江湖中,平陰人于海波和邢洪生一開始并未涉足。
2006年,于海波注冊了濟南千門商貿中心,從各處低價購進四級豆油,賣給山東齊發藥業有限公司,以賺取差價。2008年,他從郭柳溝村朱傳波處拿到了一瓶樣品地溝油到齊發公司做檢驗,藥廠檢驗人員稱樣品合格。于海波決定從朱家進油。至2009年10月,該商戶找到柳立國開始從博匯公司進油,前后運走大概3500噸。
2010年下半年,通過程江萍介紹,柳立國還認識了西安人李廣生。李廣生一般是租臨沂的油罐車來運油。
在后來的法庭上,柳立國等人被指控六筆犯罪事實:
在明知對方經營食用油生意,或明知對方將向其所購非食用油與正常豆油勾兌之后,再以正常豆油的名義銷售的情況下,將由餐廚廢棄油加工而成的非食用油,分別銷售給:楊紀泉經營的山東省聊城市昌泉糧油實業公司,銷售額達569萬元;銷售給袁一或以袁一、程江萍為中介的由劉漢菊、喬新寶分別經營的河南省新鄉市衛賓區益寶糧油經營部、三門峽鑫泰糧油有限責任公司,銷售額達308萬元;銷售給惠康公司和慶隆公司,銷售額達6618萬元;銷售給濟南千門商貿中心,銷售額達1683萬元;銷售給劉占良的河北省邢臺市開發區順發糧油經銷處,銷售額達704萬元;銷售給李廣生的陜西谷豐糧油工貿公司,銷售額達132萬元。
撞上嚴打
2011年7月4日凌晨四五點,司機劉凡金和石保余,像往常一樣開車送貨。他們在三門峽郊區一個沒有廠名的廠子卸了油。這是一單在警方暗中監控下的交易,也是格林公司做的最后一單生意。
7月4日下午,居民馮大嫂在地里薅草,看到家附近來了很多人。有穿警服的,有拿攝像機的,從果園上面的玉米地里,一齊快速向格林公司奔去……
柳立國是在博匯公司門口被帶走的。據《新民周刊》報道,他當時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車鑰匙匆匆從樓上下來,剛走到三菱越野車前就被按住。事后得知,他當時已知道有警察沖進格林公司,正在找人打聽這些警察的來路。
一月之前的2011年6月6日,格林公司才完成設備改造,產能由2011年前每天生產成品油30噸,提高到每天60噸。
他的客戶源原本還在不斷擴大之中。河北人孫偉東和孫虎平,在山東聊城從事食用油批發,從2010年起,先后五次買走100噸油。遼寧撫順郭志芹,從2011年5月開始派車來運油,運了200噸左右。郭案后被列入公安部2011年公布的十大地溝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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